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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 遇袭
 许久,太傅走了出来,面色凝重,深深地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丽珺和殷湛,‮头摇‬叹气,走了出去。

 丽珺原本残留的一丝希望尽数毁灭,死狗一样趴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了。

 “…。,君后品行不端,即起,废除丽珺君后之位,打入冷宫。…,殷湛废除太子之位,贬为庶民…,四皇子殷萧即刻封为太子。…太尉常安及其子革去官职,即发配边疆…,钦此。”

 常安“啪”的一声瘫倒在地,望向太子殷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和不甘。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,居然毁于一个这样的草包手里,真是不甘哪。

 殷湛闻言,脸色惨白,连爬带滚过了门槛,进了房间里。

 “君父,君父,您不能这样对我,我是您的儿子呀。”

 榻上,帷帐里,殷元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,只闻重的呼吸。

 岑福弯着站在榻前,左右为难,太子在榻前呼天唤地,他是出声?还是不出声?

 再怎么说也是废太子,国君未曾出声,他一个太监能怎样?但是任由太子在这里胡闹,只怕国君的‮子身‬…。

 许久,榻上呼吸声更重,一句夹杂着轻咳声剧烈的吼声传了出来,“孽障,滚出去。”

 殷湛‮子身‬一颤,声音小了。

 瞪圆了死鱼眼,不敢置信地望着榻上。

 叶如陌急忙倒了一杯茶过来,给国君顺了顺背。

 岑福紧了几步,上前来,凑在殷湛跟前低声说道,“太子呀,你先下去吧。这会儿国君正在气头上,你再说下去,指不定会发生什么。再且,你再这么闹下去,国君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我们俩都担不起这个责。”

 殷湛忙不迭地向门外爬去,如果真如岑福所说,出了什么事,恐怕小命不保。

 “都散了吧,太傅留下来即可。”

 庭院里变得空旷起来,殷元和躺在榻上,叶如陌和殷萧站在榻前,太傅和岑福在一旁静静地候着。

 “姑娘,今谢谢你了。”

 叶如陌嘴微勾带起一抹浅笑,“没什么,还是国君高明,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。只是有一事民女有点好奇,为何国君大人愿意吃民女所给的丹药?”

 殷元和抬眸,带起一抹懒笑,“我曾与无极老人,还有他的小女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
 叶如陌笑道,“原来是外公的旧友?”

 “无极老人慈悲为怀,相信他的后人应该秉承他的遗志,不会让他失望。”

 “国君,您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,要不先好好休息,改我们再聊,怎样?”叶如陌笑着,帮国君掖好面前的被子。

 “不。”殷元和挣扎着站起身,想要下榻,“我恐怕时无多,有些话在心里憋得久了,心里难受。”

 说罢,深深地瞥了一眼旁侧低垂着头,一直未曾出声的殷萧。

 “萧儿,你来扶君父一把吧,君父老了。”

 太傅哽咽不已,望向殷元和眼眸里都是沉重的哀痛,嘴角喃喃,“国君,你要保重龙体呀。”

 殷元和扬起嘴角,眉头微蹙,“别哭,萧儿今封了太子,不久便是国君了,多好的事呀。”

 殷萧扶着殷元和瘦瘦的胳膊肘,神情晦暗未明。

 殷元和恍若未闻,径自说着,“萧儿,你知道君父为什么在这里养病吗?”

 “儿臣不知。”殷萧声若蚊蝇。

 殷元和嘴角微勾,扯出一丝弧度。“你不是不知,而是不愿意承认。这座小院是你娘生前最喜欢的地方,选择这里,是代表了我对你娘亲深深的思念,和永远的愧疚。”

 殷萧未曾回应,喉结滚动,呼吸重了起来。

 “走吧,你带我去门前的荷花池看下,那是你娘亲最喜欢去的地方。”

 殷萧喉咙哽咽,声音嘶哑暗沉,“好。”

 殷元和脸庞泛起一丝红晕,精神似是好了许多,望向门外,眼神里闪过一丝期许。

 叶如陌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,殷元和精神突然好了这么多?会不会是回光返照。

 岑福拿着一件黑色狐裘大氅跟在后面,神色极为恭敬,旁边的太监和婢女几次三番想过来帮忙,都被他低声呵斥了回去,只得在身后远远地跟着。

 太傅耷拉着头,紧紧跟在殷萧身后。

 出了庭院,沿着小径走了不到两分钟,便到了荷花池旁。

 时近节的荷花池里,枝叶凋零,枯叶池,寒风中瑟瑟而立。

 在殷萧的搀扶下,殷元和站在荷花池旁,手扶着玉石栏杆,望向面前的荷花池,眼眸里多了几分萧条和落寞。此时的他,早已不是那个呼风唤雨器宇轩昂的国君,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。

 越接近生命的尽头,越是勾起往昔的回忆。

 无奈、伤感、后悔…。太多太多的情绪浮了上来。

 眼眶里早已涰了泪,不曾拭去。

 岑福紧了几步走上前来,将手中黑色狐裘大氅递上前来,喉咙哽咽,“国君,外面风大,‮子身‬要紧。”

 殷元和笑着,将黑色狐裘大氅推了回去,“我现在不冷。就想这样静静地待上一刻钟,想象着当年和纪贵妃在一起看荷花的日子。”

 “君父。”殷萧喉咙哽咽,‮身下‬上的披风给殷元和轻轻地披上。

 这一次,殷元和没有拒绝,轻轻拍了拍殷萧覆上来的手掌。

 “你看,荷花都凋谢了,明年又会绽放。而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,也好,我可以去下面陪你娘说说悄悄话了,只要她愿意,我会永远陪着她,永远不分开了。萧儿,你就原谅为父吧。”

 说罢,殷元和放在玉石栏杆上的手,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 “国君。”

 岑福和太傅“腾”地一声,跪了下去。

 殷萧没有动弹,依旧保持着殷元和望着荷花池里的姿势,只是手臂青筋暴突,眸光一瞬也不瞬,拔的背影孤寂伤感。

 现在一片哭声,只有这相互依偎的身影定格成永恒。

 叶如陌伏在地上,眼前一片白雾茫茫。殷元和总算是没有留下遗憾地走了,这算不算得上功德圆

 皇上驾崩作为外人不便久留,从宫中出来时,叶如陌依旧神情恍惚。

 人这一辈子,尊贵莫如殷元和,殊荣莫如殷元和,临了,离子散,让人唏嘘不已。好在四皇子殷萧品质、能力过人,否则真的死不瞑目,这就是所谓的帝王生活?

 叶如陌莫名的头疼难忍。

 马车自宫门而出,向着明月客栈缓缓而去。

 行人稀少,匆匆而过。沿街商铺已经陆陆续续挂上了白色的番布,空气中蔓延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沉痛。看来国君殷元和驾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。

 在叶如陌心头的石头,总算是放了下来。

 殷萧顺利登位,叶如陌与殷萧达成的协议自然会顺利履行。想着不后将见到奚辰逸,云奚国的危机也解除了,叶如陌心情又雀跃起来。

 从宫门至明月客栈,中间得经过一条长长的街市,以往,街市上人头攒动,吆喝声、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,好一番热闹的光景。

 正逢国丧,有些带有‮乐娱‬质的茶馆什么的,都已经早早的关上了门,生怕出现什么不端行为引来灾祸。

 马车在空地青石板上,哒哒地前行。叶如陌靠着车厢里假寐,任由思绪神游天外。

 突然,空气中传来极其微妙的破空声,叶如陌突然惊醒,从木椅上一跃而下,趴在车厢地板上。

 “嗖”地一声,一枚断箭在车厢椅背上。

 “兄弟们,上,杀了这个妖女,为太尉和太子他们报仇。”车厢外传来一阵喊杀声,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。

 马儿一阵嘶鸣,奋力冲上了旁侧的商铺。

 “轰”地一声,马车终于停了下来。

 ‮躯娇‬重重地撞上车厢角落,叶如陌倒了一口凉气,强忍着痛楚伸出白如葱藕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布一角向外望去。

 街市上,行人早已绝迹,两边商铺大门尽数关上,偶尔可见窗棂格上出一双双惊慌失措的眼神。

 马车正对一座商铺的大门口,车厢上已经撞出了一个大。不知何时,马车外已经围了一圈人,个个手持刀剑,蒙着脸,一双充杀气的眼眸让人寒意油生。

 赶车的太监早已死在车头上,口上着数枚箭羽,鲜血沿着马车面板“蹭蹭”地往下滴,双眸圆凸,死不瞑目。

 怎么办?强摁住心头的惊骇,叶如陌紧攥着衣针的右手微微发颤。

 这些人嘴里高呼太子和太尉,难不成是他们的羽?

 太子和太尉等人谋朝篡位,国君念其父子血缘关系,能留下性命实属不错。殷萧在民间口碑甚好,把握军政大权,能力出众。难道这些人就这么没有脑子?这样做就算取了她的子,也会陷太子更糟的境地?

 除非?

 叶如陌眉头微蹙,望向面前正伺机而动的杀手们。

 心底一动,除非这些人不全是为太子和太尉等人报仇而来。最主要的目的,就是杀了她。

 叶如陌背脊处阵阵发冷,紧攥衣针的手指关节发白。

 两条身影悄悄地潜了上来。

 “砰”地一声,两个看似壮的汉子手捂喉咙倒了下去,伸手指向车厢里,眼眸圆凸,一脸不甘心地断了呼吸。

 蠢蠢动的杀手们脚步顿住,眼眸望向车厢多了一丝惧意。

 一个身材壮的汉子手中刀剑一挥,眸底杀机隐现,对着身后大声呼道,“放箭!”

 手持刀剑的杀手立刻退向一旁,出手持弓箭的杀手们。

 “嗖—嗖—嗖”地声音响起,叶如陌早已滚下了马车,进了商铺躲在了柜台下。手扬臂落,手持弓箭的杀手们立刻倒下了一大片。

 身材壮的男子趁机从死去的弓箭手喉咙上拔出衣针,眸底生了几丝戾,“大家别怕,这只是些普通的衣针,我就不相信,她身上有使不完的衣针。”

 杀手们闻言,紧张惊惧的神情缓了下来,开始踮着脚尖,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向商铺靠近。  m.IF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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